十万张宇文拓的脸在血雨中狞笑,白子睿的翡翠藤蔓刚触及某个孩童,就触电般缩回——那孩子眼中混沌道纹下,分明还蜷缩着纯净魂火。
"杀呀!仙长...杀我呀..."茶摊掌柜顶着半张宇文拓的脸扑来,"杀了老朽就能诛灭道孽..."话音未落,慕昭昭的剑气已削去他半截发髻。老人踉跄跌倒时,混沌道纹下面容痛苦扭曲,露出慈祥笑容:"仙长...快动手..."
"老朽的孙儿在城外..."
慕昭昭的斩魄剑悬在半空震颤,剑气在老汉咽喉处凝成血珠。女修虎口崩裂:"你以为我不敢?"
慕昭昭的斩魄剑悬在半空颤抖,剑尖对着张牙舞爪的茶摊王老五。女修虎口崩裂渗血:"杀你容易..."剑气扫过被寄生的稚童时突然凝滞,"救他们...难..."
慕昭昭的斩魄剑凝在半空,剑穗上的定魂珠突然炸裂:"龟孙!有种真身出来!"
"本座无处不在。"无数道声音同时在屋檐滴水、灶台火星、甚至孕妇胎动中响起。
"仙长..."被寄生的稚童突然抱住女修小腿,瞳孔分裂成双生竖瞳,"现在你倒是教教我...何为道孽?"
慕昭昭的斩魄剑悬在孩童天灵盖三寸,剑气凝成的金芒割裂血色道纹。女修虎口崩裂渗出黑血:"你他妈..."
白子睿的翡翠藤蔓缠住三具宇文拓分身,硫磺火却迟迟不敢点燃:"清哥哥?,真没别的法子了?"
封玄清的三光潮生剑垂落身侧,鎏金道纹明灭不定:"若斩尽分身...便是屠城。我毕竟只是秩序雏形..."剑穗扫过疯狂叩首的孕妇,那隆起的腹部正浮现宇文拓竖瞳,"天道不全,难断因果。"
"牛鼻子!"少年转向玄真子,翡翠藤蔓扯住老道豁口道袍,"你有办法吗?"
玄真子七窍突然渗血,本命龟甲在掌心裂成八瓣:"无量...劫数..."老道喷出的本命精血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,却在成型瞬间被混沌吞噬。
"吼——"
十万分身突然齐声尖啸。西市肉铺的屠夫撕开胸膛,将跳动的混沌核心塞进顾客嘴里;东街茶馆的说书人舌绽血莲,每个字都化作腐尸咒文;连太庙执香人的龙头香都裂成獠牙,咬住逃难百姓的脚踝。
"仙长犹豫什么?"宇文拓的本体分身踏着尸山走来,每步落下都绽开血色道莲,"你们屠我赤炎军时,可没这般慈悲..."
"难道真要..."慕昭昭的九霄令突然烫如烙铁,令牌映出屠城画面。女修斩魄剑突然暴涨,剑气凝成巨斧:"管不了那么多!先斩..."
慕昭昭的剑气突然暴走。斩魄剑劈碎七具分身后,剑脊"九霄"二字渗出黑血——竟是被混沌道纹反向侵蚀!
"昭昭姐!"白子睿的藤蔓卷住女修手腕,"你眼睛..."
慕昭昭右眼爬上血丝,瞳孔映出更恐怖的未来:挥剑斩尽分身的自己,最终化作新的人形道孽。
"哐当——"
九霄令坠落在地。女修踉跄扶住城墙,玄六坐镇四年多以来首次露出茫然:"难道...真要同归于尽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
太庙方向突然炸开九道金芒。鎏金龙气冲破云层,云川城街坊的地砖隐隐振动。白发帝王踏着满城阴影走来,明黄龙袍下枯槁身躯微微佝偻,每步落下却震散一份皇城血煞。
"这是..."慕昭昭的斩魄剑突然低吟,"帝王紫气?"
王青阳也是满脸震惊,"之前我来云川,青玄皇帝的确中风瘫痪..."
他亲眼见过老皇帝中风时的狼狈——涎水浸透龙枕,连如厕都要宫人伺候。此刻踏着金莲走来的轩辕昊,虽仍是白发苍苍,每道皱纹却都流淌着天道威压。
一道鎏金光柱自九天垂落,将轩辕昊笼罩其中。老皇帝佝偻的脊背骤然挺直,浑浊瞳孔重燃帝王威严。他踏着金莲走向战场中央,脚下地脉涌出朵朵净世白莲,所过之处血色退散。
云川城上空突然降下鎏金甘霖,青玄皇宫方向升起百丈龙气。白发老者踏着天道金光拾级而上,九爪金龙虚影盘踞在破旧帝袍之上。老者每踏一步,城内的血色道纹便褪色三分。
玄真子的豁口道袍猎猎作响,七十二枚卦钱拼成游龙卦:"是玄六天道!"老道枯手指向苍穹裂缝,"本源在借帝王命格补全秩序!"
慕昭昭剑气扫过老者周身,巡察使令牌迸发青光:"确是玄六天道的气息!"
"哗——"
鎏金光柱将帝王接引至天墟城头昊的龙靴触及染血青砖的刹那,整座云川城的地脉突然清鸣。护城河中翻涌的尸煞瞬间凝固,返本清源化为清冽河水。
老皇帝浑浊的瞳孔扫过炼狱:
西市肉铺挂着半具婴尸,屠刀插在《孝经》碑上;
东街茶馆的说书人舌绽血莲,腐臭经卷铺成血色道路;
十万张宇文拓分身的狞笑面孔,在城郭各处撕扯活人。
老者浑浊的瞳孔突然清明,虚握的右手浮现传国玉玺虚影,声音裹着九霄龙吟,震得血色浮云寸寸龟裂:"赤焰军众将士。"声音裹挟着三千年王朝气运,竟让十万宇文拓分身同时僵直。
迈的声线穿越三十年光阴,在每具分身体内唤醒沉睡的忠魂:"是朕对不住你们。"
鎏金雨丝突然暴涨,玄六天道凝成三十万赤焰军虚影。那些战死的英魂在雨中列阵,腐肉尽褪露出玉骨真容。最前排的独臂尸将突然跪地,胸腔炸出往生金光:"末将...从未怨过陛下..."
声浪扫过战场:
茶摊老汉指尖的尸油糖葫芦突然炸裂,血纹褪去的左脸老泪纵横;
勾栏妓子撕碎的鸳鸯枕里飞出往生蝶,右半身仍在抽搐着抓挠恩客;
最震撼的是太庙前那具剖腹孕妇——她腹中婴孩突然睁眼,漆黑的瞳孔映出赤焰军旗。
"拓儿。"轩辕昊枯手按在城墙箭垛,目光穿透十里尸潮,落在中央分身的竖瞳上。传国玉玺突然自行浮空,"受命于天"四字化作锁链缠住七皇子残魂:"朕知你怨我..."龙袍袖口滑出半块赤焰军令牌,正是宇文拓儿时抓周所择,"当年你爹战死断龙关,朕不该允你继而从军。"
十万分身突然集体痉挛。宇文拓本体分身的银甲浮现裂痕,左半张脸的血纹如退潮般开始消散,露出青年将军的剑眉星目:"陛...下..."腐烂的右手却突然插入自己左胸,"不...这是幻..."
轩辕昊踏着金莲走近,枯手抚上腐烂面颊:"拓儿..."浑浊老泪滴在血纹上滋滋作响,"你八岁那年,说要当霍去病那样的将军..."
宇文拓本体的声音突然凄厉:"老东西闭嘴!"半数分身的混沌道纹暴涨,另半张脸却浮现青年将军的俊美容颜。
青玄帝踏着天道金光走到阵前,枯手按在某个孩童分身头顶:"拓儿,那年你出征前..."老者指尖迸发龙气,孩童左脸的混沌道纹突然褪去,露出宇文拓十六岁时的清澈眼神,"说要给云川孩童建学堂..."
十万分身突然齐声哀嚎。半数的血色道纹如潮水退去,隐约显露出农夫、书生、稚童的真实面容;另半数却愈发狰狞,七皇子的五官在腐肉中翻涌而出:"父皇果然偏心!"
"昭儿?"青玄帝突然踉跄,玉玺虚影映出恐怖真相——那些狰狞分身的本源,竟都缠绕着七皇子的怨魂,"你竟然...融了拓儿的..."
七皇子残魂在十万分身体内同时尖啸,声浪震得云川城墙簌簌落灰:"蝼蚁得道仍是蝼蚁!被几句无聊的话说动!"血色道纹凝成蟒袍加身,腐化的指尖点向青玄帝眉心,"父皇看看儿臣这身新龙袍..."
"你不是昭儿!"轩辕昊突然暴喝。
"怎么不是呢?"十万张分身的嘴角同时咧到耳根,七皇子的声音在血雨中层层叠荡。茶楼说书人撕开面皮,露出半张腐烂的轩辕昭面容:"父皇且看——"
鎏金卷轴突然燃起黑火,诏书上"轩辕昭"三字扭曲成混沌道纹。被寄生的青玄史官翻开《帝王本纪》,原本记载七皇子篇章,此刻浮现出血色小字:【永昭元年,朕承天命,统御八荒】
"朕是青玄未来的皇帝!"三十万赤焰腐尸突然面北而跪,腐烂的喉管共振出朝拜之音,"是玄六世界的共主!"
“吾乃不!死!主!”
青玄帝的枯手指向血色帝冕:"你不是昭儿!"天道金光凝成的戒尺劈碎三串冕旒,"我儿轩辕昭九岁作《悯农赋》,十二岁云川水患..."
"而你...只是披着人皮的孽障!"
"愚昧!"七皇子操控宇文拓分身掐住孕妇脖颈,婴孩破腹而出,"待朕子民遍布玄六..."婴孩右脸爬满尸斑,左脸却是轩辕昭儿时模样,"朕即天道!"
十万分身突然齐诵登基诏书,血色文字爬上云川城墙:
【奉天承运皇帝昭曰】
【即日起改元永劫】
【万民皆化不死道兵】
【钦此】
诏书盖印的刹那,传国玉玺突然魔化成九首尸龙。轩辕昊身影明灭不定,却仍踏着天道金光逼近。
传国玉玺迸发刺目金芒。玉玺底部"受命于天"四字突然倒转,化作"罪己诏"三字悬于苍穹,"青玄帝国第五任帝王轩辕昊在此有诏——"
鎏金圣旨铺展三千里,每个字都流淌着帝王精血:
"昊晚年昏聩,沉迷炼仙求药;致七皇子轩辕昭弑兄戮忠,陷三十万赤焰军于死地..."老皇帝每念一字,银发便白三分,"今愿以残躯祭天,换我赤焰忠魂归位!"
十万分身突然集体抽搐,宇文拓的面容在血纹下若隐若现:"陛下不可!"
迟了。
老皇帝燃烧最后的魂火,枯手插入自己眼眶。两颗帝王瞳化作日月,照亮云川炼狱,残躯寸寸成灰,灰烬凝成往生蝶扑向血色帝冕,"七皇子轩辕昭...不堪继位!"
七皇子残魂突然凄厉尖叫,十万分身的混沌道纹疯狂扭曲:"老东西!你敢坏朕大典!"
鎏金蝶群撞碎血色诏书,轩辕昊的声音响彻云川:"此后青玄皇子若无能..."最后的魂火点燃《帝王本纪》,将七皇子名讳焚成飞灰。
轩辕昊枯槁的身躯彻底粉碎,九条气运金龙破体而出。传国玉玺炸成齑粉,鎏金粉末混着帝王魂火,化作甘霖洒向十万分身:
西市屠夫脸上的血纹褪去,露出当年火头营掌勺的刀疤;
南巷夫子撕开腐烂面皮,玉骨上浮现"精忠报国"刺青;
最震撼的是太庙执香人——他怀中抱着的龙头香突然活过来,咬住正在异变的七皇子残魂。
"不!!!"七皇子残魂在十万分身体内尖叫,"老东西你疯了吗!"
鎏金光雨中,青玄帝的身影渐渐透明:"此后青玄皇位..."枯手指向天,"能者居之!"
最后一缕帝王魂火没入云川地脉的刹那,十万分身同时定格。半张脸是宇文拓的俊美容颜,半张脸是七皇子的腐化面孔,脖颈处金纹与血纹疯狂厮杀。
三十万道赤焰军魂破土而出,在鎏金光雨中重凝道体。他们腐烂的铠甲焕然一新,胸甲"魔"字重归"忠"字,残破的军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。
"末将等..."独臂尸将突然单膝跪地,银枪指向七皇子残魂,"请诛国贼!"